巴尔干游记——斯洛文尼亚（中）

苦行僧

卢布尔雅那
下午回到卢布尔雅那，游览老城。
卢布尔雅那是斯洛文尼亚的首都，一座很有滋味的老城，上了点岁数的中国人对这个城市应该有点印象，1965年4月15日至25日，第28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卢布尔雅那举行。在七个项目的比赛中，中国共夺得五项冠军、四项亚军和七个第三名，中国乒乓球队已是连继第三次获得男子团体世界冠军，庄则栋第三次夺得男子单打世界冠军。
吴导在一个座青铜雕塑旁边停下脚步，“这是斯洛文尼亚伟大的诗人普列舍伦，这座雕塑也是不朽的作品，可以与同时代名作家的作品媲美。斯洛文尼亚独立时，用普列舍伦的诗做国歌的歌词，2004年加入欧盟后，2欧元钞票上印着他的头像。”我问：普列舍伦的诗肯定是对抗外族的侵略，是对抗奥斯曼帝国吗？吴导回答：是对抗哈布斯堡王朝，就是后来的奥匈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统治斯洛文尼亚700年，直到1918年一战结束，被塞尔维亚收编，与克罗地亚、黑山联合成立了南斯拉夫王国。



普列舍伦青铜塑像上面是一个手举月桂枝的姑娘，吴导说那个姑娘是诗人单相思的对象，诗人为她写了很多诗，得不到姑娘的爱情，诗人很郁闷，借酒浇愁，酗酒而死。



普列舍伦塑像面对着一个不大的圆形广场，这个广场就叫普列舍伦广场。吴导说普列舍伦生于1800年，死于1849年，在1905年立起青铜塑像，人民热爱普列舍伦，塑像揭幕时来了3万多人，挤满了小广场。当时斯洛文尼亚并不是想脱离奥匈帝国，它想要取得与匈牙利、克罗地亚、捷克同等地位，成为帝国里的一个王国。
在广场的最醒目的位置上，有座更醒目的巴洛克风格的大教堂，通体橙红色，顶部有戴着王冠的圣母抱着圣子的华丽的青铜塑像。我早就被这座教堂吸引了，一边听吴导讲解，一边频频转过头去看这座教堂，我看到门是开着的。





吴导说到教堂了：在普列舍伦的塑像揭幕前，广场叫玛利亚广场，就是因为有这座圣母教堂——玛利亚升天大教堂，也叫圣方济会报喜教堂。建于1664年，之前原址上有座老教堂，15世纪到16世纪，奥斯曼帝国曾三次入侵斯洛文尼亚，杀戮及俘虏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斯洛文尼亚人。老教堂被毁，新教堂由著名的意大利设计师安德烈.托策设计（音译）。

在1895年，卢布尔雅那发生了7.1级地震，上千栋房子坍塌了，在街角的那栋浅黄色的漂亮的建筑是震后的1903年建造的。吴导说是模仿巴黎、布达佩斯流行的新艺术主义风格建造的，尤其是前面的玻璃雨搭，与巴黎和布达佩斯时尚的雨搭款式完全一样。建好后是卢布尔雅那最高档的百货商场，曾经是富人必去的地方，但现在冷清多了。





另一座新艺术主义风格的建筑是酒店，也好看。



与圣母教堂对面的是非常著名的，卢布尔雅那的地标——三桥。这座桥有名是因为这里19世纪建了一座连接新城区和老城区之间的小石桥，慢慢的不够用了，怎么办？拆了建新桥，费钱费事。20世纪的两次大战之间，建筑师约热. 普雷奇尼克，在小桥旁边各加建了了一座附桥，附桥是专走人的，把老桥栏杆都拆掉，重新装修得与新桥模样一样，因为老城建筑很多是意大利人设计的，约热. 普雷奇尼克把桥也设计成意大利风格的，三座桥浑然一体，还成了景观，这个创意多棒！





（网上找到的三桥侧面的照片）
桥还是有区别的，老桥下面是双拱的，而附桥是单栱的。吴导还大大夸奖了约热. 普雷奇尼克一番，大意他在东欧非常牛X。





卢布尔雅那河穿城而过，河水很干净，三重桥就跨在河上，河上还有两座桥，其中一座龙桥也很有名，跟着吴导沿着卢布尔雅那河去找龙桥。

河岸有一长廊，廊下立着一排罗马多利克石柱，吴导说古罗马时期这里就有长廊，里面商人交易的地方。



往前走，右边有个小广场，里面满满的是热热闹闹的小吃摊，香气扑鼻，看着挺诱人。





（煎饼呀！中国式的？）



（地道中国广东早茶，小伙子，干嘛把脸扭过去呀）









在河边还有一座小桥，桥上有几座有点夸张的雕塑，第一组是亚当和夏娃被逐出伊甸园的悲催，一下就看出来了。



第二尊是高大强健，还长着尾巴的男人，吴导说是希腊神话人物撒提尔，一个半人半兽的神。





过了桥，高台上有尊无头，两侧胸部没有了的雕塑，一看就知道，这是希腊神话里的普罗米修斯。这尊雕塑这么直观地表现出普罗米修斯被啄食肝脏后的样子，看了心惊。



这座桥有个难听的名字叫屠夫桥，可是桥上常常有情侣来到这里将象征爱情的连心锁挂在大桥的锁链上而将钥匙抛入水中，希望两人的爱情从此亘古不变。



过桥来到卢布尔雅那河的另一边，看到对岸那排有三角门楣和多利克石柱的仿古罗马的建筑，显示了古罗马时期商铺的样子。



前面就是龙桥，一座非常漂亮的桥，吴导说古代的卢布尔雅那老城的城墙就到这里，卢布尔雅那河就是护城河。



龙桥只所以出名，不仅仅是因为桥头有四只狰狞的飞龙，还因为这是奥匈帝国修建的第一座钢筋混凝土的桥。这座桥是为了纪念奥匈帝国皇帝弗兰茨·约瑟夫执政40周年，所以桥体上有1848——1888字样。



设计师原来设计的是象征权力的狮子，后来卢布尔雅那的人要求改为龙，他们告诉设计师，这座城市的保护神是飞龙。







从老城的边上折返回城里，看到一座很薄的楼房，吴导说这座楼房也是约热. 普雷奇尼克设计的，人们叫它“烙铁”，呵呵。



卢布尔雅那城堡高踞在山顶，有缆车上下，但我们没有时间了。



路过一位教授的雕塑，吴导说他叫沃德尼克，是诗人普列舍伦的老师。他曾经是一所中学校的校长、老师和诗人，在1895年的那场大地震中，学校成为废墟，后来变成菜市场。普列舍伦成为诗人是受到沃德尼克的影响。



吴导一路讲着，特别愿意大家都来听他讲解，不时招呼着，大哥大姐，来听我给你们讲……要是人少了，还挺失望的，我喜欢这样的导游，敬业呀！有时我跟他互动，嘚瑟一知半解的历史宗教知识，说对了，吴导会高兴地直拍我胳膊。
圣尼古拉大教堂到了，从侧面看不如圣方济会报喜教堂醒目，圣尼古拉是公元9世纪小亚细亚米拉的主教，他的众多神迹被广为传颂，传说一户穷人家三个女儿因穷困无法采办嫁妆出嫁，面临沦为奴隶的风险，圣尼古拉听说后，就悄悄从烟囱扔进屋里三个戒指，恰巧落进正在壁炉前晾着的长袜中。大概是圣诞老人的原型吧。这么亲民的尼古拉主教很早就被封圣了，全世界以圣尼古拉命名的教堂很多，哈尔滨也有一座。



吴导说这座教堂建造于1700年，市政府拆了刚刚翻修了没几年的老教堂，请了意大利最好的设计师，1701年动工盖起了新教堂，300年前的卢布尔雅那的财政宽裕，新教堂非常气派。语气里对老教堂被拆很惋惜。



这时，教堂的钟声响了，洪亮悦耳，回荡在空中。



我看到了那两扇门，那两扇极不寻常的教堂的侧门，做功课时在网上看到时印象很深。厚重的青铜门上雕铸着6个主教低头悲伤地注视一个被布紧裹着的殉道者（耶稣？），吴导说那是卢布尔雅那市的六位大主教。





必须得进去看看，就绕到教堂的正门，正门也是青铜雕铸的，浮雕描绘了斯洛文尼亚基督教的历史，也是在对东欧历史致敬。有十字军东征，有悲哀的主教，有密密麻麻的人，有个母亲扶着孩子……



有个中国旅游团正挤在门前听导游讲，其中有个中国大妈扯着大嗓门说：这边不能进，牌子上写着呢！吴导赶紧带着我们回到侧门，果然门可以推开。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我小声惊呼着，被教堂的奢华震住了，用相机四下扫射。



教堂内部用昂贵的粉色大理石作装饰，天花板和墙壁上壁画色彩浓艳热烈，巨大的拱形天顶上是巴洛克式的绘画，是由一对意大利画家父子完成的，追求自由奔放的艺术形态。







雕像金碧辉煌，极尽富贵奢华之风，华丽大理石建造的巴洛克式侧面祭坛、令人印象深刻的雕塑和豪华的金色枝形吊灯。正中祭坛上是大幅圣尼古拉的油画像，耶稣与圣母的雕塑与画像在侧面祭坛里。





















饱了眼福后，我们心满意足地从教堂出来，回到了街上。听说现在教堂已经关门，进不去了。

到了市政广场，广场中间有喷泉，一看就是模仿罗马纳沃纳广场上巴洛克艺术之父贝尼尼设计的巅峰代表作——四河喷泉，只不过小了好几号。吴导说这是罗巴喷泉，也叫罗巴三河喷泉，是个叫罗巴的意大利人设计的。底座的三组雕像分别代表斯洛文尼亚的三条河流，萨瓦河，克尔卡河和卢布尔雅那河。喷泉代表卢布尔雅那市巴洛克艺术的顶峰。罗巴的夫人是斯洛文尼亚人，他的大半生住在这座城市，可是，为了建造这座喷泉，罗巴几乎破产了。这个艺术家不会算账，在报给市政厅的工程预算，账报得太少了，结果不但工程时间超过，花费的资金远远地超过预算，只好自己掏钱补上。我看喷泉的石材颜色深浅不一，就问：石材是当地的吗？吴导表扬我问得好，他说当时是从意大利威尼斯采购的大理石，分两艘船运过来。途中一艘船翻了，只好用本地石材做喷泉的底座。有朋友问：这是原装的吗？吴导很高兴能提出这样的问题，回答：原装在博物馆里，这是个赝品，不过仿得很逼真。罗巴喷泉迄今有250年的历史。







（罗马四河喷泉）
市政厅就在旁边，二楼阳台上飘着三面旗子，左起：欧盟、斯洛文尼亚国旗和卢布尔雅那市旗。卢布尔雅那市旗上面的白色意喻着多雾，下面的绿色代表广袤的森林，这是吴导的理解。





进入市政厅，里面摆放着一些精巧的奖品，是近十几年，卢布尔雅那市去国际上参加竞赛，多次被评为最佳旅游胜地，欧洲绿色城市，这是获得的奖杯。



墙上有一幅公元1500年哈布斯堡王朝时的雕塑残片。



一面墙的正中，只有一座男人的胸像，显示了地位的重要。吴导说，他是卢布尔雅那市几届的民选市长，1941年，意大利占领了这座城市，要他出来做傀儡市长，不从，愤而跳河死了。



一座飞龙的青铜雕塑，因为龙是这座城市的吉祥物，但这条飞龙与龙桥上的飞龙模样不同，这件1994年作品也许加入了现代元素。







这又是一件罗巴的雕塑，叫《水仙花》。我想起来希腊神话里有个特别喜欢看水里自己的影子的小帅哥。网上有很多解释，简单地说就是希腊神话里爱上自己水中倒影的美少年纳西索斯，最后化为顾影自怜的水仙，所以水仙花这个名字有自恋的意思。这件雕塑是真品。



这个市政厅本身就带有博物馆功能，里面有四个展厅，主要展示卢布尔雅那城市发展史，国际城际间合作等各类艺术展览。可是离集合只有十几分钟了，不可能都看完，怀苏当机立断，让吴导给讲讲几幅大型油画。
第一幅是在古罗马帝国占领下，人民被迫服劳役修建城堡的苦难。



第二幅是奥斯曼土耳其入侵时掠走男性劳力，生离死别的悲惨。



第三幅是一个女人要被砍头，吴导的解说没听见。



第四幅是现代画，表现斯洛文尼亚与克罗地亚两个交响乐团联合演出，庆祝斯洛文尼亚独立。



吴导最后讲的是一尊希腊雕塑，看着像出土的，是古希腊神话中最伟大的英雄赫拉克勒斯，正在收拾胯下的一只怪兽。





（市政厅的保安？）
吴导带着我们回到普列舍伦广场，天色已晚，我惋惜地看着玛利亚升天大教堂，知道肯定是进不去了。在网上找到两张照片，借用一哈，过过眼瘾吧。





回到车上，已经有位新导游在等候我们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和吴导告别，车就开走了。吴导是个很好的导游，知识面广，关键是他特别愿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你，而且团员最好一个都不少。感谢在布莱德湖和卢布尔雅那有吴导为我们导游。